文 | 白嘉嘉

(资料图片)

反垄断的火或许要烧到这家赫赫有名的日本品牌了。

2023年3月，日本电子表巨头卡西欧被实名举报涉嫌实施价格垄断行为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相关材料已经被递交至上海市场监督局反垄断办公室。举报人是曾经卡西欧在中国的最大经销商——络克（杭州）贸易有限公司。

究竟是吃饭砸锅，还是维护合法权益？

一场中小企业反抗跨国巨头制定的不公正规则的战役，正缓缓拉开帷幕。

遭经销商背刺，跨国巨头的傲慢之罪

在5月10日举办“杭州络克公开举报卡西欧涉嫌违反《反垄断法》的情况说明会”上，络克负责人应连平表示，长期以来，中国经销商遭到卡西欧的“区别对待”，在经销商依法享受产品所有权的前提下，仍施行价格垄断行为。

例如，卡西欧通过每月发布的“卡西欧手表零售价清单”严格控制终端价格，禁止经销商进行任何折扣和价格调整，否则就会受到严厉处罚。后来，为了逃避国家对垄断行为的打击，卡西欧将“零售价”改为了“建议/参考零售价”，但依旧沿用旧规定。

中小经销商与跨国企业之间存在不平等条款早已在业内激起了众怒，对此，中国中小商业企业协会钟表分会秘书长张华强调，这一现象普遍存在于跨国巨头与中国中小企业之间，本质上是对中国的法律、市场地位的藐视，而络克与卡西欧的对峙，既是中国企业实践反垄断法的重要尝试，也是市场经济走向成熟的必要环节。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案件的代理律师裘红伟在整理分析了络克与卡西欧前10年的交易记录之后，指出，卡西欧的垄断行为除了单方面断供给络克造成的近7000万元直接损失外，还存在高达2亿元的潜在经济损失。

品牌、销量承压，卡西欧控制欲爆棚

卡西欧铤而走险的背后，既有长期养成的傲慢，也有业绩持续低迷带来的压力。

近些年来，传统手表市场持续动荡，整体呈现销量下降，价格上升的趋势。

英国调查机构德勤（Deloitte）发布的《2022瑞士钟表业研究报告》显示，与2021年前8个月相比，2022年出口价格高于23000元的手表价值增长了15%，销量增长12%。价格在1549元到3872元之间的手表销售额下降了20%以上，销量下降了19%。

而卡西欧正好处在量价双减的尴尬区间内。

卡西欧作为中端表品中的销量冠军，曾在这个销量超过3万块就算爆款的行业里创下过累计销售1亿块的业绩神话，如今直接面临销量下滑带来的业绩压力。根据报道，2021年10～12月，卡西欧的中国手表业务销售额同比下滑30%。

背后的原因指向以AppleWatch为代表的智能穿戴设备。

“G-SHOCK”系列是卡西欧的支柱品牌，价格在千元级，主打时尚、运动，面向学生至35岁以下的群体，常年占手表业务营收总额的6成以上。

千元级、运动、时尚、学生……几乎“G-SHOCK”身上的所有标签都与AppleWatch高度重合，因此，在智能穿戴设备的热潮中，卡西欧的业绩迎来连续4年下滑，从2017的3147.9亿元下滑至2020年的2274.4亿元。

直到2021年，卡西欧意识到应该顺应市场的潮流，在手表中增加了健康、运动功能，才止住了下滑。

但此时，不仅卡西欧的时尚牌已经不时尚了，留给卡西欧的手腕，也已经不多了。

为了重新擦亮时尚的标签，卡西欧近年来产品迭代频繁，渠道商面临的库存压力不断增加。但同时，为了不继续往量价双减的深渊滑落，卡西欧又不得不守住现有的价格体系。

双重困境里，卡西欧掐住经销商的手越攥越紧，既要经销商持续买入新型号，又不准经销商根据自己的意愿打折去化库存。

而这一场博弈的结局一早就注定了，在市场拉力不够的情况下坚持高速迭代，经销商接连倒下后，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块终将压向企业自身。

反垄断审查步入常态化

近年来，反垄断是中国市场的主旋律之一。

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无疑是国内某大型互联网企业因为违反《反垄断法》第四十七条“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法律责任”，被处以其当年中国境内销售额4557.12亿元4%的罚款，计182.28亿元。

这一张巨额罚单，让所有企业看到了高悬于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反垄断法》不怒自威。

2023年3月13日，市场监管总局发布2022年法治政府建设年度报告。报告显示，2022年市场监管系统共查办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案件73件；查处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案件29件，罚没金额7.35亿元；审结经营者集中申报794件，公开处罚32起未依法申报案件；查办各类不正当竞争案件9,069件。

之所以在这个时间段将反垄断事业提上日程，主要是由于中国经济已经跨过了追求高增长的阶段，迈入了追求高质量的新时期。高质量的实现，离不开创新，而只有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才可能锻造出有创新力的经营者，

从这个意义上讲，反垄断法是鼓励创新的长效制度保障。

矫正市场的同时，《反垄断法》也在逐渐更加适应中国市场。2021年8月的修法引入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回应了行政垄断问题。

卡西欧中国本次被举报垄断和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本质上是卡西欧战略和渠道体系不匹配带来的恶果，而长期以来在中国市场养成的傲慢和对法律的蔑视，则驱使它一步步走向了法律的边缘。

换而言之，即便没有络克站出来与它较真，也会有别的经销商为了生存背水一战。

卡西欧要想回到正轨，放下“俯视”的心态，“平视”合作伙伴，“重视”中国法律，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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